小無名

以妳為名
所以我無名

我有一个朋友

我有一个朋友。

是目前,我唯一有信心说她是朋友的存在。


她带着长及臀部的染色长发进入我们大学,毕业前一次理发后发长仅垂到肩膀。剪下来的那头长发分作两把,一同捐到了特殊机构。


第一次在记忆里留痕,是一场活动会议结束后的事情(会议中没半点跟她有关的记忆(笑)。多场会议加上连日的操劳,我的嗓子哑得从女高音降到了男中音。当时的同期生称我有一把沙哑迷人的死亡金属摇滚风声带,常常要我或说或唱些怪异的词。

言归正传,她在会议后捧着一盛满“咸金桔”的保温瓶塞进我怀里。一时错愕,她身旁与我相识较久的友人(A)连忙解释,“啊,这是我和她一起帮你准备的!看你已经病了很久不见好转,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操劳,就擅自给你煮了。那个保温瓶我不急,主要里面的那个是她泡的,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喝了能好一点……”

“啊,呃,谢谢。”不敢说我不喝这一类的玩意,怀着谢意收下了这一份关心。当然,回到宿舍之后我还是乖乖地把这水一鼓作气“咕嘟”了。不知是错觉还是怎地,后来我嗓子眼竟也不疼不痒了。(那奇怪的沙哑声带倒持续了一个月)

虽然对她没有半点认识,但是她的好意仍然打动了我。

而后在活动中因岗位不同,我并没有与她太多接触。再一次交谈时,已是另一场活动的会议上。

随着与她的相处时间渐长,次数频繁,我对她的认识也从普通朋友到了倾慕,甚至是信赖的程度。或许是因为同龄人间相似的经历,亦或是她那热情间埋藏的一丝淡然,我与她格外契合,比认识许久的其他人都处得更好。

她成为了我主导活动的副主席,与A一起成为了我的左右手。整个筹备过程中,没有半句怨言地,陪着我熬夜至三更,隔天依旧准点上早八的课;代替我每周训练表演者和舞台人员,周末还得跟着宣传小队参与录制活动;帮我分担各式小组会议,跟着我和赞助小队一起在大太阳底下售卖赞助品;最重要的是,她代替了我,承受了所有暗箭。

在我看着朝团队挥来的恶意和内讧,以为只有我只身一人在替大家挡枪的时候,她默默地在我背后,替我承受了更多,来自我所认识的“友人”的暗箭。当我看着她老是玩手机回复信息,误会她在与人聊天的时候,她正浏览着那些攻击信息尽可能和善,且不动声色地回复。对于活动,对于团队,对于我,对于她的不满,统统都躺在她的社交账号信箱里,在活动结束前一点都没有流入我耳中。

在我苦撑了十一年的抑郁症发作,又一次举起利刃划伤自己的时候,她没有放弃我。看着我不明所以的哭泣,她只是安静地坐着,时而给我个拥抱和微笑,时而抚着我爆炸的发丝安慰我没事。伤口一再增多,面对不断推迟并拒绝治疗的我,她无时不刻到我这打卡,为我消毒包扎伤口。在我无法入眠,不肯进食的日子里,她陪伴我至深夜,坚持送便当到我房门口。

与她共度的许多个日夜,我从她的往事慢慢认识了她。她经历过的许多风浪,她身心所收到的摧残,她的痛,她的伤,还有在这大学期间,朋友之间的纷争、决裂和矛头转向她的恶毒言语,我一直到后来才逐一了解。也是在那一刻,她在我心目中强大而坚实的后盾形象,突然间变成了一个千疮百孔却屹立不倒的破墙。她的身影由昨日的高大挺拔,变成了风雨中一双飘渺无助却不曾颤抖求饶的双肩。

她在大学期间,这样无私地把爱分给不止我一个,还有她身边其他要好的朋友们。然而她给我们的,却恰如她和她那捐赠出去的发丝,由脆弱而逐渐累积的坚实,成为我和其他人心中的温暖,力量,还有救赎。

我这个朋友,身体不太好,但是开口喊她出来吃宵夜聊心她几乎不缺席。

我这个朋友,她遭遇也不是太好,生活给她的风雨却都被她变成了给人安慰的暖流。

我这个朋友,她从不自夸,也不爱炫,但她身上却一直闪耀着努力、正面的光。


我很感恩与她相遇,更感激她没有放弃我。

我可以很骄傲地说,我有一个朋友,她是我堪比亲人的挚友,也是个让我回首不悔此生,至亲至爱的朋友。


#我有一个朋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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